1990年3月，時任福建省寧德地委書記的習近平曾應福建省領導科學研究會之約，就青年領導干部如何干好工作的問題暢談自己的經(jīng)驗體會，文稿最終收于其所著《擺脫貧困》一書中。雖然時間過去了二十五六年，但其中所言所感——無論是“青年干部四忌”還是“為官四要”，無論“念好‘人才經(jīng)’”還是“領導者的修養(yǎng)”——如今讀來仍是發(fā)人深省，對當官的為官從政，對普通人干好工作，都有重要指導意義。今轉發(fā)全文，以饗讀者。
福建省領導科學研究會約我來談青年領導干部如何干好工作的問題。對這方面我沒有專門研究，只能零星地談一點自己在從政過程中學習和實踐的體會。如果要起個題目，就叫做《從政雜談》吧。
1 “芝麻官”千鈞擔
古時候，人們以“七品芝麻官”來喻指縣令的官微權輕，有貶損之意。其實，當好一縣之長何嘗容易。我曾擔任過縣委書記，每與同行談起，大家總有一致的感慨：官不大而責任不小。
如果把國家喻為一張網(wǎng)，全國三千多個縣就像這張網(wǎng)上的紐結。“紐結”松動，國家政局就會發(fā)生動蕩；“紐結”牢靠，國家政局就穩(wěn)定。國家的政令、法令無不通過縣得到具體貫徹落實。因此，從整體與局部的關系看，縣一級工作好壞，關系國家的興衰安危。
一個縣也可以說是一個小社會?！奥槿鸽m小，五臟俱全”，中央有什么機構，縣一般也有與其大體相對應的部門?？h一級工作，從政治、經(jīng)濟、文化到老百姓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無所不及。有人說，縣級工作，除了外交活動外，國家各項事務無所不有。其實，有時候縣里也會遇到接待外賓的事情，隨著開放程度的提高，外賓比肩接踵而來也是可期待的?？h級領導還得真懂一點外交。一個縣小則十幾萬人，大則百把萬人，一個決策下去，其影響非同小可，來不得半點含糊。海瑞在他的《令箴》中說：“官之至難者，令也?！贝艘饧醋铍y做的官是縣官。因此，縣級領導必須有各方面的知識和很強的能力，否則難以勝任。
古人云：“宰相起于州郡?！蔽覀凕h和國家的許多高級領導人也都有豐富的基層工作經(jīng)驗?？h級崗位是鍛煉和培養(yǎng)干部的好課堂?，F(xiàn)在從事縣級領導工作的同志，要十分珍惜在崗機會，努力學習，積極工作，刻苦磨煉，積累經(jīng)驗。
2 青年干部四忌
青年干部是黨的事業(yè)的希望。青年干部精力充沛，年富力強，熱情高，有闖勁，但也有許多短處。在成長過程中應揚長避短，特別要注意四忌：
一忌急于求成。許多青年干部走上領導崗位，有一股狠狠砍幾“板斧”，扭轉一下局面的虎勁。這種工作熱情和想獲得社會承認的動機是好的。但如果在情況不明、心中無數(shù)的時候，求成心切，操之過急，也容易違背科學，脫離實際?！爸蝸y繩，不可急”，急于求成本身就孕育著失敗的危險。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薄叭鸦稹痹摬辉摕?，什么時候燒適宜，都要從實際出發(fā)。要多深入群眾，多做調查研究，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后審時度勢，該燒則燒，不該燒決不要趕時髦，勉強“燒火”。所謂“不實在于輕發(fā)”，意即做事不踏實，常由輕舉妄動所致。當然，某地方有個急迫棘手的問題，上級要你去攻堅，短期內(nèi)拔掉“釘子”。在這種情況下，燒它三把火是可以的，也可能取得一定的成效。但即使這樣，也要以情況明為前提。如果是上級派你到某個地方去工作，要你干上三年五年，這時候，看的就不是你的“三把火”，而是你的“過山勁”了。我認為，青年干部不能只熱衷于做“質變”的突破工作，而要注重做“量變”的積累工作。我贊賞“滴水穿石”的精神，贊賞默默奉獻的精神，提倡干部埋頭苦干，著眼于長期的、為人鋪墊的工作。因為事物的發(fā)展變化是一個漸進的過程，質變要有量變的積累。比如閩東的落后狀況是歷史形成的，改變閩東的落后面貌不能靠一朝一夕之功，而需要有一股韌勁。沒有鍥而不舍的毅力，不愿付出艱辛于他人數(shù)倍的努力，不靠一點一滴量的積累，涓滴成流，聚沙成塔，是不能做成事業(yè)的。
二忌自以為是。現(xiàn)在的青年干部基本都受過中、高等教育，有一定的書本知識，但涉世未深，磨煉不足，缺乏經(jīng)驗，容易產(chǎn)生“世人皆睡，唯我獨醒”的錯覺，以及輕視歷史經(jīng)驗的傾向。歸根到底，書本知識只是一種間接的知識，來源于千千萬萬勞動群眾實踐經(jīng)驗的積累總結。瞧不起歷史經(jīng)驗，就是瞧不起群眾。脫離群眾，孤家寡人，你就一事無成。
從發(fā)展的觀點看，人的知識也有一個不斷充實的過程。任何一個人，即使智商很高的人，都不可能一次性就求到事物的“是”。即使求到了，也是一種階段性的“是”。所謂我們只可能接近真理，永遠不可窮盡真理，就是這個道理。憑一點階段性的“是”去處理無限過程的事，在認識論上要犯形而上學的錯誤，在實踐中要犯教條主義的錯誤。
無論從實踐的觀點，還是從發(fā)展的觀點看問題，青年干部都必須切忌自以為是。切忌自以為是的最好辦法就是虛心向群眾學習，向老同志學習；以馬克思主義的唯物辯證法充實頭腦，自覺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去觀察問題和處理問題。任何盲目的“自我感覺良好”，都會對真理產(chǎn)生排斥心理，使我們與真知灼見隔離，與成功無緣。
三忌朝令夕改。青年干部初到任上，無論干好干壞，一段時間之后，都會聽到各式議論：贊頌、肯定者有之，懷疑、反對者有之。尤其是處理那種大眾矚目的熱點問題或處理那種個人負責占主導位置的急迫問題時，種種議論尤盛。青年干部由于缺乏從政經(jīng)驗，容易聽風即雨：贊頌、肯定，則喜形于色，堅定辦事信念；懷疑、反對，則受挫于心，甚至對自己處理問題的辦法疑慮起來，尤其是當議論來自當?shù)氐赂咄氐娜?、權威部門的人、名流學者，來自老同學、老同事、老戰(zhàn)友、老鄉(xiāng)親，來自對自己提攜扶持的老領導時，有些青年干部就無所適從，失去主見了。所以，有些青年干部在處理問題時，往往早晨一種考慮，晚上一種意見，朝令夕改，自己難為自己。
我想，“謀于前才可不惑于后”。作出決策之前，先聽他個八面來風，兼聽各種意見，深入了解所面臨問題的本質，找出其規(guī)律，謀而后斷；一旦作出決議，在解決問題過程沒有結束之前，不作主體更改。“臨大事而不亂”，“臨利害之際不失故常”，青年干部要不為一時議論所動，不為一時揚抑所惑，不追趕時尚，不迎合潮流。隨著你堅定信念和正確決策為更多的人所了解和理解，隨著問題的逐步解決，各種議論自然會慢慢平息。平息的過程也是你獲得承認的過程。
四忌眼高手低。書本知識多而實踐經(jīng)驗少的同志，容易犯大事做不來小事又不愿做的毛病，最后變成“客里空”。孫中山先生說得好，一個人不要立志做大官，要立志做大事。但世界上沒有孤立抽象的大事，大事全是由小事積累起來的?！疤煜麓笫?，必做于細”。在“做大事”上，青年干部都要有一種老實的態(tài)度，甘做最普通的事，樂于扮演拾遺補缺、跑龍?zhí)椎慕巧?。只有這樣，才能不斷地積累經(jīng)驗，逐步獲得社會的承認，在平凡的工作中獲得不平凡的成就。
3 為官四要
凡事都有其要領，為官當領導作為治理社會事務的一種社會職業(yè)，也是如此。自古以來，為官之要領或稱之為官之道一直受到人們的重視。戰(zhàn)國時的荀況說，執(zhí)政者手中握有很大的權力，但僅憑權力并不能使天下自行安定，“安之者必將有道也”。為官之道，對于我們黨的領導干部來說，我體會到最重要的有四點：
一是為官之本。為官之本在于為官一場，造福一方。造福一方就是造福于人民，這與我們黨的為人民服務的宗旨同一個意思?，F(xiàn)在社會上有一種偏激心理，認為清高者不屑于為官從政，不屑于與官為伍；認為官場多齷齪，為官多不廉。我想，“官”作為一種社會職業(yè)，同醫(yī)生、清潔工等社會職業(yè)一樣，都是社會的需要?！肮佟弊鳛橐环N社會職業(yè)，并無好壞可言。但為官是有好壞之分的。因此，從做官的第一天起，就要思考為什么要當官和當什么官這兩個問題。有些人致仕數(shù)十年，終為名利所困，或一事無成，或身敗名裂。究其原因，是沒有樹立正確的當官宗旨。舊社會，有的人十年寒窗潛心致仕是為了光宗耀祖，青史留名；有的人鉆營官場，是為了魚肉百姓，大發(fā)橫財。在中國幾千年的文明史上，帝王將相何其多，但在百姓頭腦中留下記憶的也不過百來號人。李白、杜甫官不過五品，修建都江堰的李冰父子、設計趙州橋的李春，也非大官，魯班、黃道婆等更是與官無緣，可見，青史留名與官階并無本質聯(lián)系，而是與做事相聯(lián)系。如果當官只是為了圖個人私利，那么，在政治上就會結黨營私，行為上就會違背道德施欺騙邪惡之術，終難逃脫聲敗名裂的下場。當官，當共產(chǎn)黨的“官”，只有一個宗旨，就是造福于民。這是共產(chǎn)黨的“官”與舊社會的官的本質區(qū)別。造福于民要大公無私。只有無私才能無弊，無弊才能為政公平，使民安居樂業(yè)。造福于民，還要與民相知心，這就要切實改進領導作風，深入群眾，密切黨同人民群眾的聯(lián)系。只有這樣，才能想群眾之所想，急群眾之所急，主動、及時地為人民群眾排憂解難。造福于民，最重要的是做人民公仆，為民辦實事。
二是為官之理。為官之理在于講奉獻。當共產(chǎn)黨的“官”要造福于民，就得講奉獻，做到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這是由黨的性質和宗旨決定的。毛澤東同志說，共產(chǎn)黨是為民族、為人民謀利益的政黨，它本身決無私利可圖。如果想當官又想發(fā)財，那是十分危險的。有些人當了官，就以權謀私，結果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陳毅同志不是早就說過“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嗎？想通過當共產(chǎn)黨的“官”來發(fā)財，黨紀不容，國法不容。古時候說“無官一身輕”。想當官又想圖清福也是辦不到的。當官要負責任，任務沒有完成要找你，有困難要找你，出了事故要找你。甚至老百姓心中有怨氣，想罵人也是罵當官的。我認為認認真真地當好共產(chǎn)黨的“官”是很辛苦的。我也沒有聽到哪一個稱職的領導人說過當官真舒服。既然這樣，為什么還有人要當官呢？從社會角度講，官是一種職業(yè)，必須有人去做。從個人角度講，當官是服從黨的事業(yè)的需要。一個不圖私利，不圖清福，只圖為社會、為人民多做貢獻，為共產(chǎn)主義理想而奮斗的人，在領導崗位上，即使工作苦些、累些，他的心里也是充實的，這種充實感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無窮的樂趣。
三是為官之德。為官之德在于清廉。為官一場最起碼應留個清名。持身必須以清廉為準則，凡利祿名譽“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當官做領導，手中握有一定的權力，因此在錢財、名利問題上犯錯誤的可能性總會比一般人大。如果平時不刻意“慎獨”，不注意防范“找上門來”的錯誤，老是懷著僥幸心理去為不可為之事，非栽跟斗不可。當領導要以德服人。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起源》中分析原始社會酋長在氏族內(nèi)部的權力特征時說，“酋長在氏族內(nèi)部的權力，是父親般的、純粹道德性質的”，它“以自己的榜樣來影響別人”。道德榜樣的影響力不能忽視，現(xiàn)代領導人應更懂得這個道理。如果共產(chǎn)黨的領導干部在艱苦奮斗、廉潔奉公上不成為榜樣，就無法在人民群眾中樹立威信。
四是為官之義。為官之義在于明法。這里講的義，不是指江湖義氣，而是指維護公正，申張道義。無明法不足以正紀綱，無紀綱就不能護公正、張道義。北宋包拯認為：“法令既行，紀律自至，則無不治之國，無不化之民。”現(xiàn)在有些領導干部事事老好人主義。老好人主義從本質上說，就是沒有為官之義。沒有為官之義，使法度變得模糊不清，紀綱變得松懈無力。沒有為官之義的原因在于私蔽心竅。因此，只有為官者“寸心不昧”，方能使“萬法皆明”。法度明，紀綱正，大治之勢必成。事實證明，哪里的領導秉公辦事，不畏權貴，執(zhí)法嚴明，那里的正氣就上升，事情就好辦。
4 念好“人才經(jīng)”
如何選用人才，是領導者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列寧說：“要研究人，尋找能干的干部，現(xiàn)在的關鍵就在這里。沒有這一點，一切命令和決議只不過是些骯臟的廢紙而已?！蔽以诤颖闭h工作時，縣委提出，福建念“山海經(jīng)”，青海念“草木經(jīng)”，我們正定念“人才經(jīng)”。“人才經(jīng)”，可以用知、舉、用、待、育五個字來概括。
“知”就是識別人才。這個問題包括什么是人才和如何識別人才兩個方面。我國古代謂德、量、才、志、績者為人才。所謂德，主要指政治操守好?，F(xiàn)在對德的要求，可以用毛澤東同志的一句話來概括：“懂得馬克思列寧主義，有政治遠見，有工作能力，富于犧牲精神，能獨立解決問題，在困難中不動搖，忠心耿耿地為民族、為階級、為黨工作。”所謂量，是指能接受正確意見，容納賢才。所謂才，是指才能，有創(chuàng)造力，有駕馭能力和應變能力。所謂志，是指志向遠大，意志堅定，有韌勁。所謂績，就是政績，在工作中，能奮發(fā)有為，盡心盡力，有所建樹，人民群眾能各得其所，安居樂業(yè)。
有了識別人才的標準，還要有識別人才的方法?！秴问洗呵铩ふ撊恕分邪阎酥ǜ爬椤鞍擞^六驗”?！鞍擞^”中有“聽其言而觀其行”，這一點，非常重要。現(xiàn)在有些人喜歡夸夸其談，而行動上老打折扣，用形式主義的一套來應付你。用了這種人就要誤事?！傲灐敝杏小翱嘀则炂渲尽钡龋@對我們都很有借鑒意義。閩東是一個窮地方，需要一批能吃苦、講奉獻的人去工作。我們對閩東干部的評估不是注重于他近期內(nèi)做出多少醒目的成績，而是注重于他是否盡心盡力去做長期性、鋪墊性的工作。一個貧窮的地方，你想一朝一夕就改變它的面貌是不現(xiàn)實的，只要你講奉獻，盡心盡力，就是一位好同志。
“舉”就是薦納人才。薦納人才強調尚賢事能，也就是“唯才是舉”、“任人唯賢”。薦納人才最忌“任人唯親”、論資排輩和囿于地域之見?！赌印ど匈t》中主張舉才不黨父兄，不偏富貴，不嬖顏色；《明良論》中龔自珍抨擊官場中論資排輩之弊；《諫逐客書》中李斯力陳囿于地域的用人之害，其論述都極有見地。我認為，共產(chǎn)黨的選人標準只有一個，就是四化標準，講五湖四海，看政績。不管你是哪個地方人，只要符合四化標準，就舉用你；不管你資歷深淺，只要辦事能力強，就舉用你。
“用”就是量才授任。用人如用器，用其長，而不強其短。反過來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不能以僵化的標準衡量人才。俗話說，馬跑千里，不宜犁田；舟可渡河，卻不能用于陸地代步。人才放錯了位置，有可能成為垃圾。陳云同志在談到善用人才時曾經(jīng)強調，要“堅持人事兩宜的原則，用人得當，適得其所”。
“待”就是尊重人才。尊重人才要尊重他們的個性、創(chuàng)造性，不要壓抑和埋沒他們的才能；要關心、愛護人才，不能“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要信任他們，不能委之以事權之后，又濫加猜疑，否則，會導致上下離心離德，無法工作。唐朝魏征說過，“君能盡禮，臣得竭忠……上不信下則無以使下，下不信上則無以事上?！边@句話去除封建糟粕，是可以吸取的。
“育”就是培養(yǎng)人才。得賢，必須以培育人才為前提，“不養(yǎng)士而欲求賢，譬猶不琢玉而求文采”。我認為，一個成熟的領導者是善于培養(yǎng)人才的，因為是否重視培養(yǎng)人才是關系百年大業(yè)是否后繼有人的問題。培養(yǎng)人才，一要精心扶植，二要嚴格要求，三要大膽使用。
5 領導者的修養(yǎng)
古時候把理政治國之道概括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里，“修身”位居其首。所謂“修身”，就是修養(yǎng)的意思。領導者的修養(yǎng)，我想主要有這幾條：
一要有黨性觀念。共產(chǎn)黨的黨性集中表現(xiàn)為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馬克思說，無產(chǎn)階級只有解放全人類，才能最后解放自己。共產(chǎn)黨是無產(chǎn)階級的政黨，黨的性質決定了黨的領導干部必須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所以，談領導者的修養(yǎng)，第一條就是要增強為人民服務的黨性觀念。這個觀念沒有樹立起來，其他都無從談起。增強為人民服務的黨性觀念，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深入基層，深入群眾。列寧說：“如果我們想始終不愧為社會主義者，就應該到下層和深層中間去工作，真正到群眾中間去工作。”因為深入基層，深入群眾，本身就是為人民服務的一種最直接的辦法。1988年底，在寧德地委工作會議上我們提出改進領導作風。后來，這個提法具體化為“四下基層”，即：宣傳黨的路線、方針、政策下基層，調查研究下基層，信訪接待下基層，現(xiàn)場辦公下基層。許多干部下到最邊遠、最貧困的地方去，親身體驗到群眾的疾苦，思想感觸很大，回來后都說憂患感增強了，責任感增強了。我說這是黨性觀念增強了，修養(yǎng)提高了。
二要有度量。“量小非君子，德高乃丈夫?！币粋€人的成就大小看才能，才能發(fā)揮得如何則看他的度量。司馬遷說：“天下事未嘗不敗于專而成于共?！蔽艺J為這句話很有見地，專擅則狹隘，狹隘則離散，離散則困窘；協(xié)力則廣博，廣博則通暢，通暢則能成功。心胸狹窄的人，一味堅持自己的主張，而不能吸收別人的合理意見以擴大自己的眼界；一味以功臣自居，而不能用賢能以增加自己的力量；老擔心著別人超過自己，而以攻擊、詆毀別人來抬高自己。共產(chǎn)黨人以解放全人類為己任，無所謂個人之名利，為人梯也好，為鋪路石也好，要從黨的使命，從歷史實踐的過程來思考這個問題。
三要有氣節(jié)。縱觀人類歷史，凡有成就者，必有高風亮節(jié)。馬克思就是在他一生中最貧困潦倒的時期寫成《資本論》的。他在l852年2月給恩格斯的一封信中寫道：“一個星期來已經(jīng)達到了一個絕妙的境地：因為上衣進了當鋪，不復外出，因為肉店不能賒欠，不再吃肉。”即使這樣，馬克思也沒有屈服，沒有停止工作。不畏艱難困苦，只為主義真，這就是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的氣節(jié)。我國古代，孔子以“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贊揚不畏強暴的精神；孟子把“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看作為人處世不可少的氣節(jié)。我認為，高尚的氣節(jié)是每一個領導者所應有的品質。沒有氣節(jié)，就沒有了脊梁骨。講氣節(jié)，要防止迂腐。孔子有個學生在戰(zhàn)場上與敵人拼殺，頭盔上的纓被擊落了，他認為這有損氣節(jié)，于是放下武器，寧愿讓敵人刺死，也要撿起纓系在頭盔上。這是多么的迂腐。在原則性問題上要講氣節(jié)，在一些非原則性問題上要講策略。
四要誠實。就是要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做老實人。老實人會不會吃虧。有人說老實人吃虧，我不這樣認為。實事求是是馬克思主義的靈魂，把實事求是精神貫徹到為人處世上，就是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做老實人。不實事求是，不老老實實按客觀規(guī)律辦事的人，有時也可能撈到便宜，但最終是要碰壁吃虧的，這是歷史經(jīng)驗的總結。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做老實人，首先要一切從實際出發(fā)，尊重事實，尊重科學，敢于堅持真理，遇事不隨風倒。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其次，要多做少說，或只做不說。古人說，品行要從自己的行動中表現(xiàn)出來，名聲則需要別人認可才能樹立?！盎壅咝谋娑环闭f，多力而不伐功，此以名譽揚天下?！弊隽艘恍┴暙I，有了一些成績就夸夸其談的人，得不到好名聲。再次，是以誠待人。這種人，領導愿意用，同事愿意和，部下愿意跟。
五要有氣魄。領導者的工作包羅萬象，而且情況紛繁復雜，千變?nèi)f化。這就要求領導者有快刀斬亂麻的氣魄，否則，事事猶豫不決，當斷不斷，就會貽誤工作。但領導者的氣魄，用恩格斯的話說，不是脫離客觀規(guī)律的盲目沖動，而是“借助于對事物的認識來作出決定的那種能力”。領導者要培養(yǎng)氣魄，提高工作自由程度，唯一辦法就是按照恩格斯所說的，深入實際，獲得對外部世界必然性的認識。只有這樣，才能果斷、大膽、正確地處理好各種錯綜復雜的問題。
共產(chǎn)黨人的修養(yǎng)不是靠面壁坐禪獲得，而是靠實踐的積累、升華；共產(chǎn)黨人的成功不是靠神仙上帝賜予，而是實踐的必然結果。馬克思說，無產(chǎn)階級在改造世界的同時也改造自己。共產(chǎn)黨人在改造世界的社會實踐中提高修養(yǎng)，同時也獲得事業(yè)的成功，這就是我們常說的“修行靠實踐，功到自然成”。在實踐中提高修養(yǎng)，在實踐中獲得成功，是共產(chǎn)黨人建功立業(yè)應遵循的重要原則。